林念惜狠狠颤抖起来。
她从玻璃的反射里看到自己，脸上是泪痕，眼眶深凹，面色苍白。
反观陆廷砚，穿着严谨，眉眼凛冽，没有悲伤，更没有眼泪。
他竟然还来审问她，让她这个母亲，成为一切的罪人。
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，林念惜喉间梗涩，用力攥紧了手：“陆廷砚，我发誓……如果当当出来什么事，我绝对不会放过苏梓月的女儿！”
陆廷砚脸色一变：“林念惜！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，当当才是你亲生儿子！”林念惜眼泪冲出眼眶，撕心裂肺地打断了他。
陆廷砚怔了下，走廊上一片死寂。
突然，他的手机响起。
他走到一边接起，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，他深深拧起眉，紧接着挂了电话对林念惜道：“依依那边出了事，我得赶过去。”
林念惜不可置信，可不等她出声，陆廷砚就大步离开。
“陆廷砚……陆廷砚！”
走廊上只剩下林念惜一个人。
这时，手术室的灯陡然灭了。
大门打开，医生从里面走出来，摘下口罩叹了口气。
“抱歉，我们尽力了。”
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，林念惜只觉眼前一黑，便没了意识。
等再醒来，已经是第二天。
她躺在病床上，病房里空无一人，她盯着天花板，连眼睛都不敢眨。
她多么希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，可心口万箭穿心的窒息痛感，让她不得不面对一切。
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。
林念惜起身，跟着护士去了负一层太平间。
成人身量的床上，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，被白布盖着。
林念惜连走过去掀开白布的力气都没有，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。
一片寂静中，只剩下她痛苦崩溃的哭声。
……
北山陵园。
林念惜一身黑衣，当当的墓碑前，林母哭得几乎昏厥。
林父扶着林母，同样悲恸伤心。
“陆廷砚呢？”林母用力砸着地，“他儿子死了，他不管不顾吗！”
林念惜没有说话，她看着墓碑上自己儿子的照片，眼眶发涩，但因为眼泪早已哭干，如今再也流不出泪了。
照片是当当三岁时拍的，本来说好一年拍一张的，可陆廷砚总是有事。
她去游乐园调过监控了，当时陆廷砚在一旁打电话，苏依依不知道和当当说了什么，两个小孩突然就发生了争执。
苏依依用力推了下当当，导致当当摔倒，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。
这样的故意伤害，陆廷砚却说“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”。
而这样的故意伤害，因为苏依依只有六岁，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，因此不会判处处罚。
她的儿子就这样死了。
没有任何人为此付出代价。
林念惜和父亲一起扶起母亲：“妈，爸，你们年纪大了，不要太伤心。”
“至于伤害当当的人……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将父母送回家后，林念惜才回到别墅。
陆廷砚也像是刚回来，机长服随意搭在沙发上，他站在楼梯旁打着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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