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沈皓备孕三年，我终于怀上了孩子。去医院保胎的路上，我腹痛如绞，鲜血浸透了长裙。
我打电话给沈皓，听筒里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。“盼盼的猫要生了，她一个人害怕，
我走不开。”医生拿着我的化验单，脸色沉重。他说这不是简单的流产，我的血液里，
检测出了仅用于牲畜配种的**剂。1我醒来时，人已经在病房里。
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，冰冷又刺鼻。沈皓和他妈妈，我的婆婆，正站在床边。
婆婆眼圈红红的，一见我睁眼，就夸张地扑过来握住我的手。“晚晚，我的好儿媳，
你可算醒了，你受苦了！都怪我，是我没把你照顾好。”她哭了，
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我的手背上，滚烫得像要灼伤我的皮肤。沈皓也俯下身，
他看起来很疲惫，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，试图演出深情的样子。“老婆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
”他想摸我的脸，我下意识地偏过头，躲开了。我的孩子没了，
在他选择去陪他表妹的猫时就没了，现在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？他的手僵在半空，
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尴尬。婆婆见状，立刻用力拍了下他的胳膊，语气里满是责备。
“你还杵在这干什么？还不快去给晚晚买点她爱吃的粥！愣头愣脑的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！
”沈皓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复杂，最终还是沉默着点点头，转身出去了。病房的门关上，
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。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替我掖了掖被角，开始她惯常的表演。“晚晚，
你别怪沈皓。他也是没办法。”我看着惨白的天花板，一言不发，脑子里回响着医生的话。
“盼盼那孩子，从小身体就不好，爹妈也走得早。你知道的，
她一直把那只叫『团团』的布偶猫当亲人。昨天团团难产，差点一尸两命，
盼盼哭得死去活来，差点昏过去，把我们都吓坏了。”“沈皓是她唯一的依靠，那种时候，
他怎么走得开？”“他从小就最疼盼盼，我们都习惯了。”习惯了。多么理直气壮，
多么扎心的三个字。我终于转过头，空洞的眼神聚焦在婆婆那张布满“关切”的脸上。“妈，
那我呢？”“我也是你的家人，我肚子里的，是你的亲孙子。他当时也在生死关头，
你们怎么就……习惯了？”婆婆的脸色僵了僵，眼神有些闪躲。“晚晚，你怎么能这么比呢？
猫的命怎么能跟人比。我们不是那个意思。”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我追问，
眼睛死死地盯着她，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。“意思是，顾盼比我和孩子都重要，对吗？
”“你这孩子，怎么钻牛角尖了！”婆婆的语气陡然带上了几分尖锐的责备，
“盼盼她……她情况特殊！你是个健康、正常的人，可盼盼不是！”我冷笑一声，笑声干涩，
扯得小腹都在痛。是啊，我健康，我正常。所以我活该被牺牲，活该被抛下。就在这时，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。顾盼苍白着一张小脸，扶着门框站在那里，活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。
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裙子，眼睛又红又肿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，
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楚楚可怜。“表嫂……”她怯生生地开口，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，
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失去宝宝的……”她说着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，
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。“我听说你住院了，就想来看看你。都是我不好，
如果不是因为团团……”婆婆见此，立即心疼地上去扶住她。“傻孩子，快进来，
站着干什么。这事怎么能怪你呢？你也是担心团团，别多想。”“可是表哥为了我，
没有第一时间陪在表嫂身边……”顾盼哭得更厉害了，整个人都在发抖，
“表嫂一定恨死我了。”她一边哭，一边拿眼角飞快地偷觑我。那眼神，看似纯洁无辜，
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、挑衅般的得意。我看着她那副精心设计的、惺惺作态的模样，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“你说的对。”我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压过了她的哭声。
顾盼和婆婆都愣住了。“我的确恨死你了。”2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顾盼的哭声卡在喉咙里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婆婆最先反应过来，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，扶着顾盼的手臂也收紧了，一副护犊子的模样。
“林晚！你怎么说话呢！”她的声音拔高，充满了指责。“盼盼好心来看你，
你这是什么态度？她已经够自责了，你还想怎么样？”我扯了扯嘴角，想笑，
却发现脸部肌肉都僵硬了。“我不想怎么样。
”我看着顾盼那张写满“震惊”和“委屈”的脸。“我只是说了句实话。
”“你……”婆婆气得嘴唇发抖，“你简直是不可理喻！盼盼别怕，有姑妈在，
没人能欺负你！”她将顾盼护在身后，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。而我，
那个刚刚失去孩子、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儿媳，成了那个仗势欺人的恶人。
顾盼躲在婆婆身后，探出半张脸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，表演得更加卖力。“表嫂，
你别生气……我知道你心里难受，你要是觉得骂我能好受点，你就骂吧，
我受着就是了……只要你能消气……”她这番话，说得情真意切，以退为进，
把自己塑造成了委屈求全的圣母。婆婆听了，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，看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。
“听听！你听听盼盼多懂事！林晚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？盼盼从小就命苦，
你怎么忍心这么**她？”“她命苦？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“她命苦，
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霸占我的丈夫，害死我的孩子吗？”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婆婆尖叫起来，
“什么叫霸占？沈皓是她表哥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好点怎么了？再说了，
你流产跟盼盼有什么关系！医生都说了，是优胜劣汰！
”“优胜劣汰……”我重复着这四个字，眼中一片悲凉，心口像被剜了一刀。
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期盼过孩子的到来，在他们看来，我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要被淘汰掉的。
这时，买粥回来的沈皓推门而入。他看到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，皱起了眉头。“又怎么了？
”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。顾盼一看到他，就像找到了主心骨，立刻从婆婆身后冲出来，
扑进他怀里。“表哥……呜呜呜……对不起，都是我不好，
我把表嫂惹生气了……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抖个不停。
沈皓下意识地抱住她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“好了好了，不哭了，
跟我说，怎么回事？”他的眼神扫向我，带着审视和责问。我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姿态，
看着沈皓脸上毫不掩饰的疼惜，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。这就是我的丈夫。在我失去孩子之后，
他抱着另一个女人，质问我“又怎么了”。3我的沉默，在他们看来，就是默认了罪行。
婆婆立刻上前，指着我的鼻子开始数落。“沈皓你可算回来了！你快评评理！林晚她疯了！
盼盼好心好意来看她，她非但不领情，还说盼盼害死她的孩子，说盼盼霸占你！
这是人说的话吗？我看她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家好过！”沈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他扶着顾盼的肩膀，让她站好，然后才转向我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“林晚，道歉。
”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，事情的经过是什么。直接给我定了罪。我躺在床上，仰头看着他。
这个我爱了五年，嫁了三年的男人，此刻的脸庞是那么的陌生。“我为什么要道歉？”我问。
“为你的口不择言，为你的恶毒心肠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盼盼哪里对不起你？
她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，你流产，她比谁都难过。你把自己的不幸迁怒到一个病人身上，
你不觉得羞愧吗？”病人？我看着顾盼那张苍白却毫无病容的脸，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沈皓，你是不是忘了，现在躺在病床上，刚做完清宫手术的人，是我。
”“我才是那个病人。”我的话让沈皓的脸色一僵。他身后的顾盼，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衣角，
小声说：“表哥，你别说了……表嫂心里苦，她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们走吧，
让她一个人静一静。”她永远是这么善解人意，永远是这么体贴大度。
衬得我越发像个斤斤计较的疯婆子。婆婆也附和道：“对对对，我们走，别理她！
让她自己在这里发疯！沈皓，你送盼盼回去，她昨天受了惊吓，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。
”说着，婆婆拿起沈皓刚买回来的粥，看都没看我一眼，转身就走。沈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
那眼神里有失望，有愤怒，唯独没有心疼。他扶着“弱不禁风”的顾盼，转身离去。
从始至终，他都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。那碗他为我买的粥，也被婆婆理所当然地带走了。
或许在她看来，“受了惊吓”的顾盼，比我这个刚流产的人更需要补充营养。病房的门，
再次被关上。这一次，带走了所有的声音和温度。空旷的房间里，只剩下我一个人，
和无边无际的寒冷。我闭上眼，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医生那张凝重的脸。“沈太太，
这不是简单的意外流产。”“你的血液里，检测出了一种成分，叫『乙烯雌酚』。
”“这是一种人工合成的雌激素，常用于牲畜**和增膘，严禁用于人体。长期接触，
会导致内分泌严重紊乱，甚至……不孕不育，或者像你这样，即便怀上了，
胎儿也极易畸形、流产。”牲畜用的**。这几个字，在我脑海中炸响。我备孕三年，
喝了无数碗又苦又涩的中药。婆婆每天都亲手为我熬制，说是她从老家求来的“送子神方”。
她总是慈爱地看着我喝下，说：“晚晚，趁热喝，这个对身体好，
能让你快点怀上我们沈家的大孙子。”我从未怀疑过她。可现在想来，那些药，
每一碗都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。婆婆说，那是名贵药材的味道。我信了。我的手，
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。我猛地掀开被子，不顾身体的虚弱和下身的疼痛，
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。我必须回去，我必须验证一件事。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
我只记得出租车司机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，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塞给了他。
打开家门的瞬间，一股熟悉的、淡淡的腥味扑面而来。就是这个味道。我喝了整整一年的，
婆婆口中的“送子神方”。我冲进厨房，垃圾桶里还放着今天早上刚倒掉的药渣。
我颤抖着手，将黑乎乎的药渣倒在报纸上，像个疯子一样，一点点地翻找。
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，几乎要冲破喉咙。终于，在一堆看不出原样的植物根茎里，
我发现了几颗灰白色的小药片。它们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发胀，但还能勉强辨认出形状。
和我从网上搜到的“乙烯雌酚”药片，一模一样。轰的一声，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，断了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瓷砖上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几颗药片，身体抖得像筛糠。是她。真的是她。
我的婆婆，沈皓的妈妈。那个每天对我嘘寒问暖、慈眉善目的老人，亲手给我灌下了毒药，
杀死了她的亲孙子。为什么？她不是天天念叨着想要抱孙子吗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巨大的荒谬和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，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。就在这时，
玄关处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。沈皓回来了。他看到我瘫坐在厨房地上，脸色惨白，
手里还捏着一堆垃圾，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。“林晚，你又在发什么疯？
不在医院好好待着，跑回来干什么？”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关心，只有斥责。我抬起头，
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。我摊开手掌，将那几颗湿漉漉的药片展示在他面前。“沈皓，
你看看这是什么。”我的声音嘶哑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沈皓的视线落在我的手心，只扫了一眼，便不耐烦地移开了。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，赶紧扔了，
脏不脏？”“你再仔细看看！”我几乎是在尖叫，“这是在妈给我熬的『送子汤』里找到的！
是乙烯雌酚！是给猪**的药！是它杀死了我们的孩子！”沈皓的表情终于变了。
他不是震惊，不是愤怒，而是一种……被戳穿了的慌乱。他上前一步，
想要抢走我手里的药片，试图毁灭证据。“你胡说什么！什么**！
我看你真是流产流得脑子都不清楚了！你别疑神疑鬼的！”我死死攥着拳头，躲开了他的手。
“我胡说？沈皓，你敢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？你敢说你妈每天给我喝的都是正经的中药吗？
”我盯着他的眼睛，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。他的眼神闪烁，不敢与我对视。
那一瞬间，一个比“婆婆害我”更让我感到绝望的念头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他知道。
他从一开始就知道。甚至，这根本就是他们母子俩的合谋。“为什么？
”我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崩塌。“沈皓，你告诉我，为什么？那也是你的孩子啊！
”沈皓被我逼问得节节败退，终于他恼羞成怒地吼了回来。“是！我是知道！
”他终于承认了。“但那又怎么样？林晚，你以为我真的想要那个孩子吗？
”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。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“我说，
我根本不想要那个孩子！”他面目狰狞地朝我吼道，“我从头到尾，就没想过要和你生孩子！
”5“不想要孩子，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？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
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，只剩下刺骨的寒冷。沈皓看着我，
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，反而充满了理直气壮的厌恶。“林晚，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。
除了家世好点，能帮到我的事业，你还有什么？”“你无趣，呆板，一点情调都没有。娶你，
不过是我事业的跳板。我爸妈看中的，也只是你林家的背景。”“我妈给你喝那个药，
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，别总拿孩子的事来烦我。谁知道你身体那么不争气，就这么点剂量，
也能让你流产。真是晦气！”他的语气，轻描淡写。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。
仿佛我失去的，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，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麻烦。“不争气？
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抓起手边的一个杯子，狠狠朝他砸了过去。“沈皓，你这个畜生！
”杯子擦着他的额角飞过，撞在墙上，摔得粉碎。沈皓被我的举动激怒了，他冲上来，
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“你疯了！林晚！你还敢动手！
”“我就是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！”我挣扎着，用尽全身力气去踢他，打他。
小腹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，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。没有什么，比心里的痛更痛。“够了！
”沈皓猛地一甩，将我狠狠推倒在地。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瓷砖上，眼前一黑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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